“璇璇，这是在哪儿？”

　　他看着她的背景。

　　“孙佩佩你还记得吗？我那个大学舍友，她要结婚了，我就来上海找她玩了。”叶璇给他看自己在咖啡馆的背景，很坦荡，这种星巴克连锁有很多。

　　沈培延疲惫掀掀唇，嗓音温和：“怎么不在医院多待两天，明天我就回去了。”

　　“我这个人闲不住，你知道的。”叶璇平淡问，“你在哪儿呢。”

　　“卫生间。”

　　“哪里的卫生间。”

　　“商场。”沈培延说，“发现洗漱用品没带全，临时来商场买了些，现在就准备回去开会了。”

　　叶璇点点头：“知道了。”

　　“璇璇。”他闭眼，叹息似的轻声道，“我很想你。”

　　叶璇没回应，因为觉得恶心，只应付的笑了下，真想说想我你就来看我啊，反正咱们的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。

　　但捉奸这种事，摊开玩就没意思了。

　　他跟她玩谍战，她就跟他玩碟中谍。

　　只有玩的比他狠，才能赢得比他稳。

　　挂断电话后，叶璇揩去了眼角那滴欲掉不掉的泪。算是提前为这场分手做了告别仪式。

　　痛吗？

　　有点。

　　但成年人，就是打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咽。

　　冷静思考和宣泄情绪，叶璇懂得孰轻孰重。

　　等孙佩佩和沈培延离开后，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，又不疾不徐将剩下的咖啡喝完。

　　准备离开时，被一位路过的男士撞了下，对方手里的咖啡“嘭——”的掉下，洒了满地。

　　“……抱歉。”男士抬头看她，愣住，“叶经理？”

　　叶璇也认出对方。

　　她顶头上司的助理，向晨。

　　“真巧。”向晨惊讶，“秦总就在对面开会呢，要不要一起过去？”

　　“不了。”叶璇婉拒，“我在休假，不去。”

　　她抬手，拜托服务员帮忙处理地面，又去前台重新点了两杯。

　　“单子待会给你，回去一起帮我报销了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向晨迟疑了下，“但是……叶经理，你真得跟我过去一趟了。”

　　叶璇：“怎么？”

　　向晨戳戳耳朵上的蓝牙耳机：“秦总都听到了，叫您跟我一起去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叶璇有些头疼，叹了口气。

　　真是冤家路窄。

　　刚经历了被**背叛，心中五味杂陈，就遇到这号阎王人物。

　　秦郅诚，她的顶头上司，致和总裁。

　　他俩就是水火不相容，电池正负极，叶璇每次给他交方案被退下来时，都会想着以后死了绝对要跟秦郅诚葬得远远的，一个南极一个北极，不然少一米，她都会忍不住把秦郅诚老坟刨了。

　　毒舌性质，易过敏洁癖体质，好话不说二遍的祖宗特质。

　　这要放言情小说里，妥妥的男主配置。

　　可惜了，是个活生生的人，还是叶璇最不敢惹的人。

　　入职致和多年，叶璇一看见他还是想给他磕个头。

　　祖宗啊，活祖宗。

　　“叩叩”两声，小北得到回应，打开了行政套房的大门。

　　“秦总。”叶璇和正在客厅打视频会议的秦郅诚微微点头示意道了个好，就径自提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。

　　秦郅诚的视线跟随着她。

　　“Jessica？”

　　电话那端的人叫了三遍，秦郅诚方才收回视线，低淡的嗓音开口：“继续。”

　　叶璇进去，打开冰箱，将向晨买来的东西挨个塞进去。

　　一回头，秦郅诚就站在门口的位置，淡淡看着她。

　　叶璇顿了下，“秦总。”

　　秦郅诚不冷不热轻抬起眉梢：“缺钱？”

　　叶璇：“什么？”

　　向晨笑：“秦总还以为叶经理你遇到了麻烦，来上海是为了多赚一份外快呢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叶璇牵唇，“谢谢秦总关心，致和的薪资尚可观，我来上海单纯是为了休假散心。”

　　像叶璇这种做到经理级别的人员，出远门是需要向公司报备的，此举是为防止行业内的不良竞争，毕竟她接触了很多致和的核心项目。

　　但这次她是正常休假，来上海的前一天才临时报备，所以秦郅诚没收到通知。

　　他多问一句，也应该。

　　秦郅诚相貌俊朗周正，熨帖定制的很深西装拓得他身形更挺拔，肩宽背阔。

　　“从北京散心到上海，你的散心是用压力以毒攻毒。”

　　瞧瞧，多日不见，毒舌本性依旧难移。

　　叶璇将最后两瓶气泡水放进冰箱，开了个冷笑话：“本来没什么压力的，见到秦总，就突然压力暴增。”

　　秦郅诚不置可否颔首：“压力使人进步。”

　　能让人进步的是努力，才不是压力。

　　叶璇在心里默默腹诽怼着，表面皮笑肉不笑，随手拧开一瓶气泡水，喝起来，“秦总要是没什么事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
　　“叶经理。”

　　向晨叫住她，递了张房卡给她，“留下吧，秦总让我给您在隔壁开了间房，这几天花销算公司的。”他还小声说，“秦总亲自管这笔报销，下个月就能给你报下来。”

　　叶璇盯着那张房卡没接，怀疑其中有诈，下一秒就听见转身离开的秦郅诚说：“今晚陪我去吃顿饭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。

　　不过一顿饭，换一次私人报销，也算值了。

　　叶璇接下房卡，应着。

　　“好的秦总。”

　　秦郅诚最早上任致和时，公司里还是分两派别的，叶璇那时候就作为秦郅诚手下的小员工常常跟着他出差，一起做项目。他们并肩作战，终赢得今日的一足鼎立的局面。

　　因此两人也不全然是冷冰冰的上下属关系，也掺点战友情，或者是友情。

　　反正就是没有爱情。

　　毕竟是爱上总裁那是小说，放到现实绝无可能。

　　每天上班见到他，下班还见到他，天都塌了。

　　秦郅诚和向晨下午又出去开会，叶璇留在他房间，用电脑帮他处理了点文件。

　　黄昏将至，秦郅诚回来换衣服，昏黄的光线从落地窗洒落，女人抱着电脑斜躺在他的沙发上，睡得很熟，白净细腻的手腕悬空垂落着，整个人在日光下漂亮得不像话，像块无价的宝玉。

　　秦郅诚拿了块毛毯给她盖上。

　　向晨走进客厅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
　　沉默片刻，向晨轻声开口：“秦总，刚才我在咖啡店看到叶经理哭了。”

　　在公司这么多年，向晨只看到叶璇哭过两次。

　　一次是因为秦郅诚。

　　原因他不敢说，但几年前，他和秦郅诚打开那扇门，就看见刚入职没多久的叶璇一个人躲在公司的消防通道，红着个眼，手里还抓着大半个面包，哭得很惨。

　　一次就是刚才。

　　看到她在咖啡馆，默默揩去眼角的泪。

　　那一刻，向晨突然有点不忍心，也觉得秦总这个决定于叶经理而言，太残忍。

　　秦郅诚没什么表情。

　　“长痛不如短痛，她早该知道。”